Sunday, November 15, 2015

高术通神--我随国术高手们修行的那些年 23

       我啊了一声。
  阮师父在旁边说:“不用怕啦,只不过,练功夫是要换劲啦。我们后天,发的都是拙力。练功夫,要把拙力,改成劲力,这个过程,身体有很多调整,然后,就会难受啦什么的。只要挺一挺,很快过去的啦。”
  我似懂非懂,又噢了一声。
  阮师父:“过去,就又长劲啦,就很厉害的啦。”
  我一听到这儿,刚要笑,马彪子又扔了一句:“可是过程,很难受。”
  我又啊了!
  就这么,两个师父,一恐吓,一安抚。
  算是把练功过程中,能发生的事,大概跟我灌输了一遍。
  而在换劲一事上,两个师父持的意见颇为不同。
  阮师父主张的是,换劲时候,尽可能做到饮食清淡,休息好,睡眠足。另外,不可以练拳。但马彪子的观点非常与众不同。他说,换劲时候,最好是找人打一架,大鱼大肉,使劲折腾自个儿,折腾过了,会有更大突破。
  然后,阮师父说了,换劲本身就困乏不堪,怎么找人打架,怎么提力。
  马彪子回答的是,再怎么困,怎么乏,人不是没死吗?没死,有口气,有精神在,硬逼,也得把精气神给逼出来。只有那样,才能成气候。
  阮师父摇头不同意。
  马彪子口气强硬,不妥协。
  
  接着,阮师父让马彪子说他的道理,马彪子说的,他的拳之所以现在这么猛,这么硬,就是因为,最后一次换劲时,他没按之前的路子处理,而是一口气,撑着,练了三天的拳。
  三天三夜,大鱼大肉,吃完了就打,一点没合眼。
  阮师父听的目瞪口呆。
  完事儿,这位广东师父感慨万千地说了一个东北词儿:“彪子!”
  彪子,东北话。意思是讲某人做事,发傻,犯愣,不按科学道理出牌!
  接下来,关于我身上换劲的事,马彪子还是和阮师父达成了统一的意见。他说,他自已是个彪子,不拿自已当回事儿。但我不同,我得,按正常的路子,一步步的来。
  这一晚,讲了很多,两位师父深怕我以后练功出什么岔子,把一些该注意的东西,完整毫不保留地讲给了我。
  我受益匪浅!
  眼瞅时候不早,差不多十点左右,我辞别了两位师父,回到了家里。
  到家,跟父母打过招呼,又问我吃过饭没有,我说吃了,然后,我感觉浑身又松,又困,极想睡上一觉,所以,简单洗了下,就上床睡去了。
  这一觉睡的很香。
  早上闹钟给我叫醒,我都不想起床,但想着,这功夫,一天不能落,还得做,就咬牙爬起来,拐到客厅阳台那儿,在阳台站我的马步。
  阮师父特意交待了,马步,头一段时间站,一定不可贪功。要重感觉,轻时间。
  也就是说,把姿势,做标准了,然后用心体会,身体每一个细微之处的感觉,疼,痛,胀,酸,麻,痒。再时不时的微调理,这样站到一定阶段,再把时间拉长。
  否则,一上来,就往死了站,很容易,站出一个死马。
  但旧时候,由于师父都是在一个大院里,领了一批弟子来教拳。师父手把手,教着,眼睛,神儿都在弟子身上盯着。所以,那时候又不同,那时是,要站住,站的越久越好。然后,通过站,师父来调弟子身上的架子。
  是以,教拳对武者来讲,也是一门大学问。怎么依着不同的情况,不同弟子的天赋,把这个拳给教好,做到因材施教,这里面学问,太深,太深了。
  
  我在阳台站了,观清晨的街景,按标准,把动作一到位,两条腿内侧的两根大筋,咝……
  那滋味儿!
  好像有人,把我的筋给抽出去似的,我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。
  疼啊,太疼了。
  没别的招儿,咬牙,挺着吧!
  不对,也不是挺着,而是放下,正如阮师父讲的那样,要放下疼,然后用心体会,它从哪里来,到哪儿去,在身体里边,怎么传导的。
  这个话,用现代的思维来分析,就是疼痛会引发身体产生剧烈的情绪波动。但通过调用我们的理性,我们会降伏情绪,并借助疼痛,产生一种,精神,意志上的突破。
  当然了,自虐那种事,不在此列!
  所以,站的时候,特别要注重一个,心闲,体累。神清,气明,呼吸自然。
  我站了两三分钟,就停下来,然后,对着腿,敲敲打打,放到阳台上压一压,抻抻腰。接着,再站。
  高频率,短时间,这是我目前练习应该抓住的要领。
  站过了马步,眼看还有时间,就跟起来做饭的母亲说了一声下楼转两圈,在得到一句,早点回来吃饭的话后,我下楼,在楼背面,一个不引人注目的小树林绿化带里,开始了蹲着跑的练习。
  最后,做完,复又改成了,撑着趴。
  撑着趴,类似俯卧撑,但不要求,一起,一下,那样的做动作,而是保持俯卧撑的姿势,然后,尽量地抬起一条腿来。同时,感受腰,胯,胸腹部肌肉对大腿的控制,让它不致于落下来,而不是单纯的,大腿本身,来做这个抬起动作。
  这个动作的最后,是要求,两条腿都要抬离地面的。然后,用单手五根手指,摁在地上。
  对了,这招儿是马彪子教我的,他说,是他自创。
  我个人觉得,马彪子的要求,比较变态!真的,比较变态!
  所以,我只勉强,能用两手的手掌,单抬一条腿起来练习。
  大运动量,伴随的是饭量大增。
  回到家里,吃了两大碗饭,又喝了一大碗的鸡汤,收拾利索,这就上学了。
  
  在接下来,将近半个月的时间里,我一直让自已在课余时候,沉浸于这种近似苦行僧般的训练中。
  那种强度和痛苦,无法用语言来描述。
  两条腿疼的时候,走路都费劲,但还好,只是一天半天,第二天恢复,接着站,接着疼。
  腰疼的时候,全身都在发抖,尤其是尾骨,尾巴根儿那里,会有一股子往上拱的疼劲。
  这种疼痛,一度让我心生怀疑。于是,在第一周的星期日下午,我又去了马彪子那里。
  阮师父已经走了,他正同人打扑克,看到我,他只是点了下头,接着问,买鱼呀。我说不买,他就再没搭理我。
  初始,我心里还挺难受。以为,马彪子怎么不搭理我呢。
  后来,我才知道,这是对我的一种保护。
  马彪子不同别的武者,他身上有一股连他都驾驭不了的彪劲儿。这个劲,很可怕,发起彪来,什么法律 ,道理,统统一边去。
  所以,他怕,惹了大麻烦后,把我牵连进去。
  不过,既然马彪子没说什么,那表明,我还没练岔,我继续练就是了。
  于是,天天还是死磕。
  晚上呢,我会跪着,趴床上,看一会儿淮南子。我尽量不让自个儿睡着,一个字,一个字的看。看着,看着,我仿佛看到了一个老者,正手执狼毫小笔,在我面前,一笔一画地将那些字落在淡黄色的纸张上。
  行云流水,浑厚苍劲,笔锋移走之间,宛如马彪子和阮师父打出的一招一式。
  目睹此景,心领此感,我不由想起侠客行中,那个刻画在石壁上的武功秘籍。
  这本淮南子,它是秘籍吗?
  我哑然笑了笑,我觉得,这是一本,讲道,讲法,讲政治,思想的书。
  就是这种不知不觉。
  我练着,感悟着,不张扬,不卖弄。
  然后,我身上就生出了一股劲,这劲儿,改变了我气场。
  同学们,开始愿意跟我接触了。
  女生们,也喜欢让我帮她们抄歌本儿。然后偷偷塞我一块糖,或是一袋小零食什么的。
  上课,我也能专注进去了。
  老师讲什么东西,我基本上是一听就懂。还可以,积极主动地发言,包括到黑板前,去做老师安排的例题。
  我一直不太明白,为什么有些学武的孩子,天天就知道打架,上课,亦无法专心听讲,更不用提好好学习了。
  抱了这个疑问,那天,周三下午大扫除,我抽空去了趟马彪子的鱼棚子。
  正好,他要推车卖鱼去。
  我们在路上,就着这个话题,聊了一下。
  然后马彪子说,习武之人,第一大戒,好勇斗狠,炫耀卖弄!
-to be continue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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